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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烈士现场

白杨树迎着光,嫩叶沙沙作响,树与树之间,铁丝串联起风车,在风中转悠,行人手拿黄色花朵,从树下快步走过。路的尽头,已经排好了两列,不断有人赶过来,加入到队伍之中,依次排开,望着远方。

迎接烈士现场

4月5日,在四川凉山州木里大火中牺牲的英雄们,回家了!三辆小巴车,缓缓驶过成都高速收费站,三名成都籍烈士,回到了魂牵梦萦的故乡。只是这一次,车窗外格外安静,偶尔有人低语、有几声鸟鸣、有风卷着条幅的声音,直到车辆停下、车门打开,才传来撕心裂肺的哭腔。

回家了,多公里尘与土,2公里鲜花与队伍,认识的、不认识的,为英雄献上一朵花。

4月6日,三位烈士安葬于成都市烈士陵园。

不能团聚的春节

朋友圈里的血与火

“今年第十四场”,新的一年,代晋恺和他的队友,至少有14次躲过了“死神”,哪怕是被浓烟围困在山林之中,他们也逃脱了。

3月30日的这场火,他却没能“逃脱”。四川省凉山州木里县雅砻江镇立尔村地区发生的森林火灾,在牺牲的烈士中,刘代旭与李灵宏,算是一起从成都远走大凉山的老乡,春节也没能回家,平均一个月7场的林火扑灭任务,让人无暇思念。

3月31日凌晨1点,命令来了,三人在内的名森林消防员朝着火源进发,6个小时急行军,终于在当天早上7点,抵达了集结点。泡面和干粮,简单结束了早餐后,他们开始爬山,又是7个小时,大部队终于到达了米的制高点。

迎接烈士现场

每次打火,双手都是洗不尽的土灰,脸上是汗水与泥土组合而成的“泥浆”,磨破的手、挂伤的脚,带着血丝,这些在他们看来,不值一提。

面罩遮着脸,一身橘红色装备,李灵宏拿出手机,按动了快门,将自己与身后的滚滚浓烟拍了下来,他发送给了远在成都的母亲。

眼神里,没有恐惧,闪着光,像是安慰母亲,只是众多灭火任务中的一个,都在掌控之中。母亲对儿子也很信任,她在手机里,已经见过很多这样的场景,她相信儿子总能够逢凶化吉。

她回复了一条语音。两人的对话,也就到此为止。那张照片,也成为了最后一张。

不能返回的故乡

守卫队友们灭掉最后一丝火星

山火的暴虐,吞噬掉了一切。名森林消防员走进山林,最后只有73人归来,27个年轻人,把最后的瞬间,留在了那里。

有的人,在山火合围之前,本来是有机会逃离的,生与死的边缘,越缩越小的圆圈,他们跨了进去,想要拉出队友,一切都太快了,通往故乡的门,在轰然一声之后,彻底关上。

风声、爆裂声,浓烟和火光在林木间攒动,队友们来不及哭泣,还必须拿起武器,继续战斗下去。4月2日,一队又一队救援队伍冲上去,一波又一波队友撤下来,5架直升机出动,吊水灭火,到了4月2日下午,大火终于开始“喘息”,在现场已经没有了明火,火势终于得到了控制。

迎接烈士现场

4月3日,大部队朝着火场发动了最后的“猛攻”,大火终于被全部扑灭。车辆回到营房,这是一次没有“凯歌”的战斗,大家保持沉默,营房里,一些被子没有再打开。

四川凉山州森林消防支队西昌大队的营房里,无人入眠。房间的尽头,燃起一缕烟,是好烟,平时舍不得抽,这下点燃了,烟灰缸都摆不下。

烟灭了,如同这场大火,回到营房的人聚在一起,却成了最孤独的生还者。

不能履行的诺言

和那些至死不渝的信念

李灵宏想当兵,他对父亲老李说,对于未来的规划,除了当兵这条路,也没有其他了,老李都对儿子这条晋升之路,背得滚瓜烂熟,士官几年一转、肩章什么样式,他都能说出来。刘代旭算是接过了父辈的旗帜,他的父亲也在四川森林消防。这个行当很辛苦,他的父亲当然知道,他没有阻止儿子的选择。同在一个大院的叔叔也认识他,在他眼中,他一直都是个孩子,这个印象,最近才变。

军校毕业后,刘代旭去往了西昌,他走了一条父亲走过的路。

略显落寞的营房里,摆放着没有写完的日记本、没有拆开的快递盒、背到一半的单词书……还有一些年轻人,没能兑现的诺言。正如代晋恺没能完成有关木里火灾的报道,他的快门,也不能再按动下去了,李灵宏也没能完成对家人的约定,又是一个回不了家的春节。

当兵第二年,老李发现,儿子长大了、成熟了,但他还是习惯喊他小名“超超”。去年夏天,一起在小区游泳池游泳,他没有赢过,游了一圈,他就来不起了。老李从水池里爬起来,喘着粗气,一把抹下脸上水珠,超超还在水里,不知疲倦,划水、打腿,手臂抬出水面,全是肌肉,他已经不是当初被自己送去学游泳的毛头小子了。

此前,他曾出差去过两次西昌,专门到营房看了儿子,当然,当兵这几年,李灵宏也回来过两次,都是坐火车,10个小时,火车到站时,天就亮了。

没人去接,他背着行李,回到家,他会趁着大家熟睡,悄悄溜进去,轻轻合上了门。

再也等不到那趟列车了,老李明白,儿子也不可能赴今夏泳池之约了。

85岁的爷爷,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脑袋很清醒。孙儿是自己带大的,他赶去了小巴车的终点,坐在树荫底下,左边是护士,拿着氧气袋,右边是武侯区工作人员,一直激励着老人,话没断过,老人宽慰着大家,自己能行。

坐在那里,他不时向后张望,所有人都认为,老爷子很坚强,小巴车终于还是来了,他颤颤巍巍站起来,泪水在皱纹密布的脸上,肆意流淌。

迎接烈士现场

出走、归来,已不再是少年,以英雄之名,与以往的烈士,伫立在丰碑路旁。

什么是岸?波涛休息的枕头。什么是痕迹?停止行走的脚步。什么是记忆?一所房子,只适合已逝的事物居住……如诗歌《在意义丛林旅行的向导》那样,所有的问题,都有一个答案,所有的答案,不过是一个选择,他们义无反顾,选择了最艰难的那一条。

木里火灾三位成都籍烈士

西昌大队三中队排长刘代旭同志

刘代旭同志,年10月出生,性别男,满族,大专学历,四川省成都市人,牺牲前任四川省森林消防总队凉山彝族自治州支队西昌大队三中队排长,四级指挥员,年9月入伍,中共党员(年12月入党),曾因工作突出,在、连续2年被武警警官学院评为优秀学员。

凉山支队机关警勤排消防员代晋恺同志

代晋恺同志,年9月出生,性别男,族,学历,四川省成都市人,牺牲前任四川省森林消防总队凉山彝族自治州支队机关警勤排消防员,四级消防士,年9月入伍,中共党员(年5月入党)。

西昌大队三中队二班消防员李灵宏同志

李灵宏同志,年11月出生,性别男,汉族,初中学历,四川省成都市人,牺牲前任四川省森林消防总队凉山彝族自治州支队西昌大队三中队二班消防员,三级消防士,年9月入伍,共青团员(年3月入团)。

来源:红星新闻

编辑:曾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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